好在，雖然軒轅律沒有上去幫忙，但世上還是有人願意幫忙的。

看著忽然出現在場中的，衣衫襤褸，胡子拉碴的瘋道人，方若素驚奇地瞪大了眼睛：“道長……”

此時的瘋道人哪裏還有一點瘋子的模樣？他身形如電，出掌成刀，他掌刀所到之處，曲無痕都會不自覺地退讓開來，漸漸的，曲無痕開始顯出了吃力的神色。

“瘋老道，今日之事與你無關，為何要多管閑事？”

怒極之下，曲無痕忍不住出聲呵斥。

瘋道人嘿嘿一笑，一臉的無賴相：“許你曲無痕幫助榮陽王倒行逆施，禍害天下，就不許老道我替天行道，消滅你這霍亂蒼生的罪人嗎？”

聞言，曲無痕嘴角狠狠抽了一下：“這皇位原本就是主人的，當年是軒轅九天利用卑鄙的手段害的主人失去了皇位，如今主人只是以眼還眼而已！”

瘋道人哼哼一笑：“多年前的舊識，孰是孰非你我都不清楚，不能聽信一面之詞，何況，即便多年前是榮陽王受了委屈，如今天下太平，他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欲禍害蒼生！”

動作越來越淩厲，瘋道人手掌用力揮出，頓時見曲無痕重重拍飛了出去。

軒轅玥緊隨而上，長劍緊緊抵住了曲無痕的脖子：“來人，將他壓下去！”

好戲收場，軒轅律溫潤的笑容僵了僵，卻又很快恢覆。

方若素終於將心吞進了肚子裏：“阿玥！”

她笑著小跑上前，想要投入軒轅玥的懷抱，軒轅玥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，多次變故都圓滿解決。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，展開雙臂等著迎接方若素。

然而，所有人都忽視了已經中箭的軒轅健，沒有人想起要去查看一下他的傷勢，看看他死了沒死。

所以，當他獰笑著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方若素甩出手中的長劍的時候，除了面對方若素的軒轅律外。竟沒有人發現！

“素兒！”

待到軒轅玥與瘋道人發現之時。長劍的來勢已不可擋，二人距離方若素比較遠，想要救援已是來不及。

見軒轅玥臉色煞白地盯著自己的身後。方若素心下一突，下意識回頭，卻只來得及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擋在自己的面前。

“哼！”

痛苦的悶哼在耳邊響起，方若素怔了征。呆呆地垂眸看向透過男子胸膛的尖銳長劍，那長劍就只差一寸便刺進她的身體了。可見來勢之兇猛，若非有人幫她擋了一下，現在的她，怕是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。

可。她沒有變成屍體，卻有人承受不住痛苦，踉蹌著倒在了她的身上。

“為什麽？”

肩膀上一沈。男子將全身的重量全部壓到了她的肩膀上，她用盡全身力氣才支撐著沒有倒下去。

腦子裏一片空白。她睜著水眸茫然地問出聲來，不知道是在問他，還是問自己。

那長劍好巧不巧刺進了男子的左胸，鮮血潺潺而下，染透了他玄色的衣衫，也浸濕了他們腳下的地面。

“呵……我若能思考，或許現在就不會出現在你跟前了！”

男子的聲音虛弱而疲憊，長劍刺透左胸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方若素不曾嘗過，卻知道生命一點點流逝是什麽樣的感覺。

“軒轅律，為什麽要救我，為什麽要救我！”

軒轅律沒能回答她的話，順著她僵硬的身軀，他緩緩滑倒在了地上，倒地的震顫使得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，嘴巴一張一合，他好似有話要說，方若素趕忙將耳朵湊了過去，卻聽他氣若游絲地問道：“現在……可以……可以告訴我……為何討厭我了吧？”

方若素不想為這個男人流下一滴眼淚來，卻發現此時此刻她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，心，顫抖的厲害，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，她腦子裏亂成了一片，不住回放著前世的種種。

她以為，她已經恨得足夠徹底，哪怕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動一動眼皮，可事情真實發生了她才知道，有一種感情經歷兩世早已融入了骨子裏，無關愛恨，只是她早已習慣了這個人存在，今次而已。

“你相信老天有眼嗎？相信借屍還魂嗎？”

俯身在軒轅律耳邊，她聲音哽咽的厲害，卻依舊清楚地傳進了他的耳中。

軒轅律本已渙散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：“借……借屍還魂？”

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，他不打算讓旁觀者聽到，亦是在她耳邊吃力地問道。

方若素深吸了口氣，抑制住了想要流出的眼淚，她將他擁入懷裏，在他耳邊緩緩道：“前世，我愛你如生命，用盡我所有一切為你爭取皇位，你卻在大功告成之時迎娶我最討厭的方若薇，還為了她廢了我後位。

一個被廢的皇後，等待她的只能只悲慘的命運，就在那一夜，我娘死了，我弟弟死了，我也死在了大夫人的手中，不料老天有眼，讓我重生回了與你成親之前的日子。

我恨你，恨方家，恨柳家！”

是啊，她恨，做了那麽多，她不就是為了除去這些前世的仇人嗎？可為何這個男人快死了，她卻心痛的無以覆加？

“原來……如此……”

生命即將走到盡頭，軒轅律終於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，他並沒有質疑什麽，因為他沒有時間質疑了，感覺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，他用盡全身力氣留下了最後的話語：“如今我以命換命，望你能……能善待……我的母妃！

還有……玉璽在我……在我……”

懷中的人腦袋垂了下去，身體也一點點變冷，方若素只覺得茫然一片，瞪大著水眸，她忘了哭，也忘了答應他最後的遺言。

一世仇恨，兩世糾纏，她設想過無數種他死的結局，無不是被她親手設計至死，打破腦袋她都想不到，最後的結局，他竟是為了救她而死。

“素兒……”

軒轅玥面色覆雜地看著方若素懷裏的軒轅律，蹲下身拍了拍方若素的肩膀，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，只能借由轉移話題來轉移她的註意力：“素兒，你想怎麽處置他？”

目光冰冷地看向不遠處被刀劍加滿了脖子的軒轅健，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。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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